九椿

不浪漫主义

【及影】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 岩泉第一人称,不太会写,随便看看

* 一定要听的bgm:于贞-飞奔向你 







我紧赶慢赶提早结束出差回到宫城的时候,正是及川彻婚礼的前一晚。本以为那家伙应该为各种琐事忙得晕头转向,却没想到我迈出车站时,他正站在不远处原地踱步搓手,微微弓着背把脸一个劲往围巾里埋,活像个小老头。


我上前站定在他面前的瞬间,他猛地挺直了脊背,笑得礼貌矜持地伸手要来替我拿行李,那表情神态跟酒店迎宾小姐如出一辙。


无事献殷勤。我冷哼了一声,换了只手把箱子拖到背后,果断拒绝了这人的可疑善举。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影山呢。


呃……嗯,他在家。这人支支吾吾,眼神飘忽,极力用浮夸的笑容掩饰他莫名其妙的慌张。


小岩你可是重要来宾,当然要亲自来接了。他一本正经地用力拍了拍我的肩,又笑了笑,努力表现和我哥俩好的深厚友谊。


但我向来不吃他这一套,我只是嗤笑一声摇摇头,不会是被影山赶出来了吧?又怎么招惹到人家了?


不是!他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回答,瞪着眼直呼冤枉,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


随后便没了声,也不再多解释,只是默默地领着我去了停车场,放好行李,坐上车,扔了个包过来塞我怀里,说是明天伴郎的衣服。


不合适你就将就将就,他无所谓似的耸耸肩,谁让你这么晚才回来,也没时间改了。


还好意思怪上我了。这人今晚脑子是有点搭错弦,我懒得理他。


原本伴郎不是我的,或者说及川和影山原本干脆就不打算有伴郎这个“npc”的存在,他开玩笑说这样也没关系。你就这么想当伴郎吗,小岩?这混蛋打电话来时语气轻松地调侃我,老当伴郎可是会找不到对象的。


我没多理会他不着调的跑火车,送了他“滚蛋”两个字,果断挂了电话。


但最终他们俩还是在多方劝导下,决定补上伴郎这么个角色。


婚礼已经够简朴低调了,好歹程序上得走走完整吧,你也就结这么一次婚。当时我劝及川道,顺便警告地提点他说,别告诉我你还想有第二次。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道“不可能”,顺便还故作严肃地让我可千万别在影山面前说这种话损他。


飞雄他心眼可小了。说这话时及川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被这种“甜蜜的负担”所困扰的酸臭味。


说得跟你心眼挺大似的。我只觉得牙疼,预料到接下来的内容只会是对我单方面变本加厉的惩罚,在对面“飞雄”二字呼之欲出的前一秒,我速速掐断了这场对话。






但今晚很是反常,以往半句话不离“飞雄”的及川彻成了闷葫芦,响屁都憋不出一个来,直到送我到家门口都一言不发。我拎着箱子进屋,在门口冲他挥手示意他赶紧滚回家。关上门的前一秒,他忽然冲上来抓住了门框,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道,小岩,收留我一晚上吧。


不行。我无慈悲,真被赶出门了就去住酒店。


我早习惯他这种小把戏了,早些年他和影山还在异地恋时我尚且还能忍受,最严重也不过是跨越时差在大半夜一个电话打来扰我清梦。我接通电话后静音放在枕头旁,这人能自言自语诉苦大半个小时,也不管我这边究竟有没有在听他的恋爱小插曲。


后来终于回国定居东京,我家仿佛成了他及川彻的避难所。他并不常来,但每次不请自来的到访,都意味着接下来几天对我度日如年的精神折磨。但这家伙总是能在我忍耐的极限爆发之前,主动乖乖溜回去,亦或被找上门来对我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的影山领走。


话虽如此,现在这大晚上的我也不可能真让这被扫地出门的“单身流浪汉”去找酒店。我杵在门口像个不动如山的门神,抱着手臂想看看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我看他半天憋不出句话来,扭扭捏捏像个要出嫁的新媳妇,忍不住皱着眉开口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垃圾川。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这家伙多半是犯毛病,那叫什么来着,所谓的婚前恐惧症。但这不应该啊,我看着眼前这人僵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模样,忍不住有点想笑。


及川彻,你居然也有今天。我笑话他,当年气势汹汹拉着影山去做结婚登记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紧张成这幅蠢样。


那不一样。及川不服气地反驳,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那不一样。他终于肯松口老老实实地承认,我有点紧张。要是明天宣誓的时候,飞雄突然说他不愿意了怎么办。


我看他抬眼那幅忐忑得连嘴唇都紧抿成一条线的模样,忍不住暗自惊叹,这家伙居然是真的在担心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神经病。我骂他,后退半步就想关门把这杞人忧天的笨蛋赶回去。


哎别啊——他眼疾手快地撑着门框挤进屋来,又叹了口气,我说真的,小岩。万一飞雄真跟我过腻了怎么办。


那他早领着你去办离婚了。我面无表情地反驳他。这么害怕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回去亲口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蔫了吧唧地靠在墙上,一副快要死掉的没精打采模样。


我觉得他纯粹是上年纪了开始喜欢胡思乱想,从法律程序上来说,他和影山其实早八百年前就在国外领证了,明天只是补个婚礼走个过场而已。我本以为凭着及川这人的性子是不该因此患得患失而忧虑的,现在这样倒颇让我有些意外。


但我也能够理解,那一纸轻飘飘的证书并不能够带给及川足够厚重的真实感,以至于他和影山理论上都结婚了这么多年,他还依然固执地想举行一个迟来的婚礼向他们的爱情宣誓。


毕竟现在准备婚礼有多慎重,当年他们领证时就有多草率。






据及川所说,当时他和影山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世界赛事和遥遥无期的异国恋,见面后肾上腺素与荷尔蒙同时上头脑袋发昏,牵着手雄赳赳气昂昂就去当地火速登了记。


连戒指都是领完证出来现买的,及川如实承认道。


彼时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恨不得每一秒钟都在昭告天下他们对彼此的爱意与归属,及川兴冲冲打来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日本还是深夜。我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只想骂人,以为这家伙因为吵架而精神失常开始臆想,直到那头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寂静了几秒,影山的声音重新响起,跨越时差和距离清晰无比地传入我耳中。


我们确实结婚了,岩泉前辈。我听见影山有些害羞却坚定的回答。


及川彻可能会说胡话,但影山绝对不会。


我瞌睡瞬间清醒了大半,翻身起床严肃地问那头影山是不是被胁迫了,那边失笑,影山刚发出半个音节就被及川抢走了电话,这人气得跳脚怒骂我还是不是朋友,叽叽喳喳解释半天又把影山扯回来。


你说,你自己跟小岩说,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要跟我结婚的!他气势十足,即使看不见他的脸我也能想象出那洋洋得意的笑容。


这样听起来更像被威胁了好吗。我忍不住想翻白眼,无比希望此刻我能穿过手机屏幕到那头狠狠给这不靠谱的笨蛋一个头槌。


但我听见影山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接过电话乖乖对我说,岩泉前辈,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说不出话。那头及川得逞的爽朗笑声穿透力极强地透过我的耳膜,我自动把手机拿得远了些,却还是能听见那两人在自顾自地说着些什么,笑声夹杂着街道呼呼的风声、枝头的鸟鸣声,我甚至听到那边教堂钟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悠长绵延,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我不禁也弯了弯唇角,认真地道,恭喜。






据说后来他们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公路旅行当作所谓蜜月,及川给我发过照片,他和影山笑得东倒西歪贴在一起。好歹两个人都算是上过不少杂志的排球明星,手拉手一起拍照时居然也只会傻乎乎地比剪刀手,比游客照还游客照。


有时及川会给我发他偷拍影山的丑照,背景里大半都是影山,只有角落偶尔露出及川的小半张脸,但也总能看得出他笑得弯弯的唇角或是快眯成缝的眼睛。在他持续给我发了两天照片之后,我终于决定把他拉进了黑名单,直到他们的旅行结束才放出来。


当年及川说他不想办婚礼,说影山也同意。他觉得那样俗气又腻歪,费钱费事费时费力,他们俩也不是多在乎仪式感的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得好像你大半夜给我发结婚证照片的行为不腻歪似的。我无情地揭穿他。


所以不久前他突然告诉我想办婚礼时,我实打实地惊讶了一番。接电话时我刚醒,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跟谁?


大概是万万没料到我居然会这么问,及川吃瘪似的彻底哽住了,沉默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你想什么呢,除了跟那个笨蛋还能跟谁。


他难得憋屈的怪异语气实在是有点好笑,我没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真心实意地道,那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世上大多圆满幸福的事情都是俗气老套的,及川想要去拥抱这份现实的圆满,这让我真情实感地为他感到高兴。


毕竟大概连这家伙自己也不清楚,他竟然喜欢影山到了这种地步。






但拥抱现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比如现在窝在我家门口紧张得不敢回家的及川彻,我严重怀疑他是因为现实的繁琐事务忙得脚不沾地,压力太大而开始胡思乱想。


我默默掏出手机把他此刻蘑菇似的扎根在角落的怂包模样记录下来,决定作为以后笑话他的把柄。拍完照,我强行把这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再不走我就给影山打电话了。我冲他挥了挥手机,毫不留情地道,逃避可耻也没用,及川彻。


对影山有点信心,我叹了口气,忍不住又老妈子似的多念叨了几句。也对你自己有点信心。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总算直起腰来,把游移不定的目光从脚底的地板上移开,抬头注视着我,缓慢地点了点头。


为了以防这家伙中途又怂得跑路,我主动提出一路“护送”他回家。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概是想开了,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开口道,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也没变诶,小岩。


什么?我斜睨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如既往地很像我老妈。他笑眯眯地说。


话音刚落,他“如愿以偿”得到了我一如既往力道不减当年的头槌。






路上经过便利店,他说正好去买点咖喱,家里的快吃光了。他一口气拿了一大堆各种口味的咖喱堆了大半个购物篮,顺手又丢了几大盒酸奶进去。转头对上我惊异的目光,他笑笑,只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没办法,及川说,他就喜欢这个。


收银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结账时忍不住抬头偷看了及川好几次,故意磨磨蹭蹭拖了好长时间。我一边在心里暗骂这家伙该死的异性缘,总控制不住自己孔雀开屏似的招摇过市,一边响亮地清了清嗓子,暗示性地看了看表。


很遗憾,女孩不太会看气氛,付完账后甚至还鼓起勇气开口问及川能不能交换联系方式。


及川有点惊讶,他仍然笑着,只是我看得分明,那笑容已经无缝切换成了礼貌疏离的营业模式,和他应付媒体时的官方微笑如出一辙。


抱歉,联系方式还是算了。他举起手冲女孩轻轻挥了挥,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白炽灯的反射下发出明晃晃的光亮,映出女孩霎时涨得通红的脸。


我爱人心眼很小的。他笑着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便利店。






一路上没再出现别的小插曲,及川也没再说什么临阵脱逃的鬼话。抵达时正好撞见影山急匆匆要出门,脚下生风似的闷头往前冲,直到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抬眼望见不远处的我和及川,他才猛地刹车,松了口气似的往这边跑过来。


晚上好,岩泉前辈。他礼貌地跟我打招呼,又歪过头去看身旁的及川。


及川前辈一直没回来,打你们的电话都没人接,所以我有点担心……他解释着,丝毫没注意到及川悄悄冲我比了个“闭嘴”的姿势,暗示我不要把他刚刚那些丢脸的行为暴露出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好歹还是碍着影山的面子,配合我的蠢货朋友撒了个无伤痛痒的谎。


不好意思,我们俩手机没电了。我抱歉地道,抬眼望向那个还在焦急地冲我打手势的笨蛋,看在他刚刚在便利店的表现还不错,勉强也为他打了个掩护。


很拙劣的借口,但好在对面是影山,他总是对及川持有毫无保留的信任。


影山点点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而生怕暴露而不愿再跟我多说的及川急于脱身,打着哈哈跟我草率地道过别就拽着人进了屋。


啧。我盯着那个逃也似的匆匆离开的心虚背影,翻出手机把刚刚拍的“证据”统统发给了及川。






第二天的婚礼很顺利,我最好朋友和他的爱人是世界闻名的排球明星,他们的婚礼却在月明星稀的夜晚,简单低调,偌大的草坪只有十数个最为亲密的好友。他们俩都身着白色定制西装,走过红毯时我们都起哄笑着冲他们撒了满身的花瓣。


伴郎的衣服意外的合身,我笑着看台上他们彼此携手,连月光都温柔,沉默却又真实地作为这场爱情最为永恒的见证者。哪怕亿万年后今夜在场所有人都消失殆尽,四季更替,时光流转,而这一刻将成为一粒悬浮在银河中的微尘,永不褪色。


司仪的声音清晰又坚定。


——你愿意与他缔结婚约吗?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看见及川几乎屏息以待,紧张得手指把高定西装的衣角都攥得皱皱巴巴的,他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影山,眼里洒满揉碎了的星河与月光。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年轻气盛的及川彻,发来的合照里他和影山都手持那一纸证书,影山面对镜头笑得有点不自然,及川却是侧过脸望着他,阳光勾勒出他唇角上扬的温柔弧度。


我最好的朋友,他从来没变过。


此刻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热烈注视着这一对爱人,短暂的寂静之后,我听见影山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愿意。


甚至来不及等待司仪念出下一段誓词,及川已经上前半步将影山搂进怀里,抢先说出了回答。


——我也愿意。


他大声地向世界宣告着,笑得肆意张扬,一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站在宾客之中为他们大笑尖叫,欢呼鼓掌,我心甘情愿为我最好的朋友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愿他们永结同心,愿他们白头偕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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